但丁的作品La Divina Commedia,原书出版于1472年,1921年重版,插图画家是Frank Von Bayros,这里可以看到他的风格的奇幻特点
幻想艺术(fantasy art)只所以有市场,就在于人们依然喜欢看幻想故事,看看电影的门类就是一个好证明,无论有多少警匪片、喜剧片,幻想故事片还是非常繁荣。从《哈里·波特》到《魔戒》;从《加勒比海盗》到《骇客帝国》(Matrix),幻想题材吸引了无数观众的心,是一个很大的艺术门类。
2004年3月,被称为电影业最高奖项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魔幻大片《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大放光彩。奥斯卡大奖也称美国电影学院大奖,是美国电影最大的奖项,每年颁奖仪式用卫星直播,全球有数亿观众观看。《魔戒》在这次的颁奖典礼上出尽风头,新西兰籍导演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一次又一次走上颁奖台,领走了一个又一个小金人。《魔戒》这部三集组成的史诗一样的电影,以其复杂而充满寓意的故事、魔幻的色彩和令人惊叹的设计、震撼人心的情节和光怪陆离的场景而大获成功。这部电影一共用了八年的时间制作,电影成功之后,新西兰的国家形象得到巨大的提升,不但游客成倍增加,并且也逐步形成了国际电影工业拍摄的新场景基地,好莱坞的新电影《最后的武士》( Last Samurai)就是在新西兰搭场景拍摄的。《魔戒》的成功,使世人对于幻想艺术又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以往大家都喜欢读托尔金的《魔戒》原著,喜欢看艾伦·李 ( Alan Lee)等插图大师为这部小说画的具有强烈魔幻色彩的插图,现在看见艾伦·李为《魔戒》这部电影设计的场景和道具,才真正感觉到魔幻艺术的威力,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青少年读者对于魔幻艺术,对于幻想艺术有了新的兴趣,这的确是一个很健康的审美走向。
从中世纪后期开始,西方开始出现了一些具有重要影响意义的故事,例如1360年前后开始流传的《约翰·曼德维尔历险记》(the Voyages and Travels of Sir John Mandevile),这个故事充满了探险的色彩;埃德蒙·斯宾塞(Edmond Spenser)在1590-1690年期间写成的小说the Faerie Queene、托马斯·玛洛利(Thomas Malory)爵士在1485年所撰写的 Le Morte Darthur等等,都是在中世纪颇有影响的魔幻故事。英国文豪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1595)和《暴风雨》(the Tempest,1611)中,把文学成分、浪漫主义和魔幻故事结合起来,是幻想小说达到一个新的文学高度的典范。早莎士比亚的影响之下,不少英国人动手写幻想小说,逐步形成一种传统,英国的幻想小说也越来越有国际的影响作用。1726年,英国作家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出版了自己的《格列佛游记》(Guliver's Travels),其中的大人国和小人国都是孩子们津津乐道的故事,流传多年,经久不衰。
威尔士神故事 The Wabinogion,1982年再版,Alan Lee绘制了精彩的插图
在魔幻文学中最具有影响意义的一部作品应该是威廉·贝克福特(William Beckford)在1786年发表的小说《瓦提克》(Vathek),他采用了阿拉伯故事《一千零一夜》的格局来撰写,充满了绚丽的幻想色彩,作者自己对于幻想故事具有强烈的热爱,他在英国的“山脚寺院”(Foothill Abbey)旁边建立了自己的家,家里收藏了大量与中世纪的传说有关的文物,自己就生活在一个梦幻的氛围中,其小说因此也更加具有感染力。
除了这些由作家创作的魔幻小说之外,在西方国家民间传说中对于魔幻艺术的发展也起到重要的影响和推动作用。民间传说在英文中叫做“folk legends”,是历代以来通过百姓口头流传的神话故事,这些故事在整个欧洲流传、超越国界,不少故事在西方是家喻户晓的。到19世纪,有一些作家开始动手整理这些民间传说故事,集中出版,民间传说因而得到刊印,变成另外一种文学形式。在英国生活的美国作家华盛顿·艾尔文(Washington Irvig)在19世纪开始有计划地收集和整理德国民间传说,并且以英文出版,作品集名叫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其中有大量儿童故事,十分精彩。
英国诗人 Geroge MacDonald ,1865年出版的充满幻想情节的作品 Lilith
英国著名作家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1843年发表的小说《一个圣诞节的神话》(A Christams Carol),描写了一个人在另外的世界中获得永生的故事,充满了幻想小说的色彩。英国诗人乔治·麦克当劳(Geroge MacDoald)的作品Phantastes,a Faeries Romance for Men and Women(1858)也是充满了儿童神话故事的杰作。之后,他又出版了另外一部给成人看的,充满幻想情节的做Lilith(1865年)。英国作家、麦克当劳的好朋友刘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在1865年完成的自己的杰作《爱丽斯漫游奇境记》(Alice in Wonderland),成为儿童幻想小说的精品。
1900年,Maxfield Parrish 为儿童故事《绿野仙踪》
(the Wonderful Wizard of OZ)创作的插图,深受儿童读者喜爱
1899年,作家弗兰克·包姆(Lyman Frank Boum)出版了自己的儿童童话故事集《鹅妈妈的故事》(Mother Goose in Prose),这部书请了美国大名鼎鼎的画家麦克斯菲尔德·派黎什(Maxfield Parrish)来画插图,派黎什的生花妙笔给这部故事添加了许多生动的色彩,成为当时儿童最喜欢的故事之一。艺术与文学在这部作品中得到很好的结合。1900年,派黎什又为另外一本儿童故事集《绿野仙踪》(the Wonderful Wizard of OZ)创作了插图,更加深受儿童读者的喜爱。作家包姆也因此变成家喻户晓的大作家,作品一部接一部出版,给孩子们带来了很大的喜悦。
另外一种类型的魔幻小说也在19世纪开始成熟,这类的故事大多讲述邪恶势力与正义势力的斗争,其中有怪兽、有恶龙,也有正义的英雄、勇敢的国王和王子,其中充满了冒险的情节,《魔戒》在很大程度上属于这个类型的魔幻故事,比较早写作这类魔幻小说的是英国作家哈加特(H.Rider Haggard),他在1885年出版了小说《所罗门王的宝藏》(King Soloman's Mines)是一部脍炙人口的魔幻小说,亚瑟·门肯(Arthor Machen)是一个专门写超自然力量的幻想小说家,他的作品《大神潘恩》(the Great God Pan,1894),《梦山》(the Hill of Dreams,1907)影响了日后许多幻想小说家的风格。
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大师 William Morris 在1894年创作的《世界外的森林》
这是他最杰出的作品之一
英国工艺美术运动大师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是对魔幻艺术具有重大促进作用的一个艺术家和设计家,他主要的工作是设计,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在艺术创作上,他与拉斐尔前派的另外一些具有复兴中世纪传说艺术精神的艺术家,比如爱德华·琼斯(Edward Bume Jones),但丁·加百列·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一起,创作了不少杰出的以神话为主题的作品,成为维多利亚风格和当时的“工艺美术”运动风格的最集中体现。他在晚年成立了自己的出版公司——凯姆斯科特出版社(Kelmscott),在那里出版了一系列重要的幻想小说,都是以中世纪的传说为题材的,他自己还为这些小说创作了插图、设计了版面,比如著名的《呼啸平原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Glittening Plain,1891),同时还出版了许多古典的传说和魔幻故事,如翻译的荷马史诗《奥德赛》,还有一些冰岛的神话传说故事。他的一部作品《世界外的森林》(the Wood Beyond the World)完全创造了一个中世纪的氛围,莫里斯在幻想艺术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意义。
19世纪出现了许多重要的幻想小说插图画家,法国腐蚀版画家、插图大师古斯塔夫·多雷(Gustave Dore)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多雷一生从事名著的插图,先后为但丁的《神曲》、《圣经》,塞万提斯的小说《唐吉诃德》,还有《蒙西豪森男爵历险记》(又翻译为“吹牛大王历险记”,the Adventures of Baron Munchausen)及密尔顿的系列小说做插图。描绘写实而富于幻想,他描绘的天堂和地狱都栩栩如生,引人入胜。英国年轻而富有才华的插图画家奥博利·比亚兹莱(Aubrey Beardsley)的作品具有梦幻成份,同时也具有很强烈的色情感,在当时是相当惊世骇俗的。这时候英国和法国的幻想小说不但插图精美,书籍装帧也异常精美,都是一些令读者部舍得丢弃的好书。
顿桑尼影响了许多后来的幻想小说家,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魔戒》的作者,大文豪托尔金(J.R.R Tolkien),他受到顿桑尼爵士的故事影响,从而产生了创作《魔戒》的愿望。托尔金用了多年的努力,把自己对于欧洲古典文化、中世纪艺术的了解,加入了自己对于世界大战中所暴露出来的善恶冲突,写成了《魔戒》,成为英语出版物中仅次于《圣经》的第二位畅销书。他所创造的各种人物栩栩如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读者,对西方文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像。 2003年,英国举行过一次读书调查,报道历时8个月,得到了50万读者热情参与。英国广播公司(BBC)的“大阅读”(Big Read)活动在这年的12月14日落下帷幕。托尔金的《魔戒》赢得了17.4万张选票,占全部选票的23%(在前五位中,排名第二的《傲慢与偏见》得到13.5万张选票,其后《黑暗元素》和《银河系免费漫游指南》的得票数分别为6.3万和5.7万,《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仅得到5.5万张选票,列第五位),成为“有史以来最受读者喜爱的小说”。托尔金的后人称,评选结果揭晓时堪称“美妙时刻”。其实,早在1997与1999年,英国的Wasterstone和美国的Amazon两家书店就曾先后举办了“20世纪最伟大之书”的票选,《魔戒》创下的销售奇迹,如果抛开《圣经》,可以称为“书中之王”(“The lord of the books”,魔戒直译是“指环之王”)了。托尔金建造了整整一个世界,内中七种人都有自己的语言,托尔金精通语言学,因此书中的语言不是虚的,而是各有自己的体系,看起来都不能够简单对待。
在美国看到一部很大的有关幻想艺术的著作,叫《想像的艺术——20世纪的科学幻想、恐怖和幻想艺术》(Art of Imaginaion,20th Century Visions of Science Fiction,Horror,and Fantasy),编者是弗兰克·罗宾逊等人,由波特兰的收藏家出版社出版,非常大,重约5公斤。这是目前所见比较大的有关幻想艺术的著作。全书分成三个大部分:第一部分是科学幻想艺术,第二部分是恐怖艺术,第三部分是幻想艺术,全部是解释西方尤其是美国的幻想艺术,日本这些国家的幻想艺术的比例在这部书中就比较少些。类似研究幻想艺术的著作越来越多,除了这些专门的著作之外,还有许多期刊杂志是专门刊载幻想故事的,连环画、漫画的种类多不胜数,想对现代的幻想艺术有个总体的观念也是很不容易的。
英国在幻想小说方面具有很重要的影响意义。在20世纪初期,幻想小说家顿桑尼爵士的作品the King of Elfland's Daughter,插图画家是John William Watehouse,这部书第一次在1924年出版,1999年第二版,顿桑尼的幻想小说从1920年代开始,直到现在在西方仍然十分受欢迎,的确是很令人感到有趣的现象。
1954-1955年出版的《魔戒》的精装本,在1991年重印的时候请了日后大名鼎鼎的艾伦·李来设计,这个版本吸引了新西兰导演彼得·杰克逊的注意,因此在拍摄电影《魔戒》的时候请了艾伦·李担任艺术总监,从而影响了整部电影的风格。托尔金开创了一种比较新的类型的奇幻小说,之后有不少人学他,其中比较典型的一个例子是1977年特列·布鲁克斯(Terry Brooks)的幻想小说《杉纳那拉的剑》,由画家西德布兰特兄弟(Greg and Tim Hidebrandt)做设计。这是一部走托尔金路线的幻想小说,虽然在各个方面都有很明显的《魔戒》的影子,但是依然受读者喜爱,一度成为畅销书。从事插图设计的西德布兰特兄弟自己也出版奇幻小说,他们自己作插图,例如他们在1979年出版的幻想小说《乌苏拉》,创作有16幅彩色插图,80多张黑白插图,非常精彩,大受读者欢迎。
詹姆斯·克里斯廷森是一个幻想绘画领域很有代表性的画家,对他的了解,我们可以先听听詹姆斯·古内的原话。提到詹姆斯·克里斯廷森时他说:“他的书上到处都勾勒着草图,无论是文字的边缘还是每页的天头地尾,都画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精灵、带翅膀的人、鱼头的人、穿着中世纪的华贵服饰走来走去的大头侏儒,虽然这些形象大部分都仅仅是个轮廓,但是却栩栩如生,闪耀着生命的光彩。”克里斯廷森是一个生活在童话故事中的人,他的生活充满了幻想,充满了神话色彩,这种生活态度直接影响了他的绘画,他的艺术也总是充满了童话的色彩。幻想对于他来说,是艺术的源泉,也是他生活的内容。他十分喜欢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的一句话:“想像比知识更加重要。”(imagination is more important than knowledge),他是一个活在想像中的艺术家,他的艺术也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想像空间和浪漫的情感。